“带了。”
我摸了摸衣兜,“是用什么身份申请的?”
“老师。
我说你是何友梅的小学老师。”
“也不算太离谱。”
忍不住一笑,我随口开了个玩笑,“毕竟我做过钢琴老师。”
她轻笑一声,紧绷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。
距离监狱不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公交车站。
我们经过的时候,刚好有公交车停下。
零星几个人影下了车,拎着盆盆罐罐埋头前行,行色匆匆。
把车停在附近的路边,简岚先带我去了趟监狱的办公楼。
探监前的检查不算繁琐,加上简岚和监狱书记是熟人,而我又行动不便,自然能得到一些优待。
拿到了特里通行证之后简岚便推着我到了探监办公室,女警察填写探监记录时例行公事地询问了我与何友梅的关系,我想了想,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一百的钞票交给她,算是作为“老师”
给何友梅的账户留些钱。
简岚见了似乎想要说点什么,碍于女警在场,最终没有出声。
她一路陪我到大厅,和其他探监的犯人家属一起等待。
狱警站在最前边大声宣读注意事项,几次呵斥好让在场的探监者肃静,惊得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。
抱孩子的母亲赶忙将孩子按向胸口,一遍又一遍低声道歉。
我和简岚没有多余的交谈。
等狱警喊到何友梅的名字,简岚才下意识想要过来抓我的轮椅。
候在一旁的女警却眼疾手快抢了先,低声提醒她:“简小姐,只能送到这里了。”
顿了顿,又向她保证,“放心,我待会儿会把魏小姐带出来。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
抬手握紧了手袋的的肩带,简岚只得对她笑笑,而后再嘱咐我:“别聊太久。”
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,我任由女警推我上楼。
进入东面的楼道,周遭光线便暗下来,不如大厅亮堂。
会见室没有窗,哪怕是在白天也只靠顶部的白炽灯提供光亮。
嘈杂声在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,一面玻璃墙安有约二十台电话,犯人亲属握着话筒低声同坐在玻璃墙后头身穿灰色囚服的犯人通话。
女警将我推到靠里的一个位置,视线越过那些埋头啜泣的罪犯,我终于看到了何友梅。
那天在新闻里因为马赛克而没有瞧见她的脸,所以这算是我头一次见她。
和其他犯人一样,她穿着件松松垮垮的深灰色囚服,长发干净利落地梳在脑后,露出尖瘦的瓜子脸,面色姜黄,眼眶深陷在颧骨上方,灰色眼仁目光炽热地打量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。
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,眼里的迷茫转瞬即逝。
等到女警将我推到她对面,何友梅已经将手放上面前的窗台,脸色没有分毫不妥,像是已经做好准备和我通话。
“拿话筒就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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