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彭小满被一把按坐在了草地上,身形一歪,没留神仰靠在了李鸢肩上。
对方用胳膊将他的腰一抵,扶稳,头顶上方低低一笑:“二班这一票的历来宗旨,就是有锅一起背,贼船一起上。”
周以庆朝他丢了根草木屑,慧黠挑眉,“就问你仗不仗义?”
“你……你们别是要去偷期末考试卷儿吧?”
彭小满环视众人一圈儿,问。
正班长续铭看傻逼似的,居高临下地给了彭小满一记帝王之蔑视。
“开玩笑,咱尖子班能干这没品的事儿么?”
游凯风挤他边上复又一屁股坐下,晃了晃手指头,眼珠子利索一转故作高深莫测:“我们去偷……哎不是,呸,摘,摘枇杷!”
第6章
青弋靠南,入伏酷热,所以市里人嗜甜贪凉。
青弋人消夏,除了西瓜脆桃之外,更爱吃的就是樱桃。
往来花客摘玲珑,摧窈窕,偷珠宝。
这诗写得诙谐清隽,比喻生动,说的就是清甜貌美,状如红珠的早夏樱桃。
但说到底,市价贵了点儿,不如枇杷,气味和软,不经意就是一棵,酸甜平易。
鹭洲一高在鹭洲洲头,因临江而土壤潮湿丰沛,最适宜种树,香樟白杨钱榆树丰茂常见,果树倒少,偶然一两棵混种其中,生的果子也大多苦涩难入口,唯独听风苑后头挨着教工楼的那棵枇杷树,是年年必被众学生垂涎觊觎的好去处。
枇杷果期也就这么一俩月,一年也就这么一次。
谁手快胆大牛逼谁尝个鲜,谁手慢心虚谁王八蛋。
诱惑太大,游凯风几个男生倒还真不是第一次撺掇着班里几个一道去偷摸着摘,可去年实在是碍于高一刚进校,都是毛头小子愣头青,净给高二高三的打压着低头做人,谁也不敢做出头鸟抢那独一份儿。
可高二就不一样了,半拉老油条怕个鬼啊还。
要么烂树上暴殄天珍,要么你不抢,就给别人抢,谁摘还不是个摘?
“要不别了吧,这会儿肯定好多人在那儿够呢,咱们去……”
苏起摘了眼镜并腿坐着,挺为难似的温言软语,把马尾撇到身后,竖起手掌在耳边扇着纤纤小风,拂的耳边两绺黑发一扬一扬,一小缕被汗浸得湿潮,贴细溜溜的下巴颏上。
眼里跟嵌了GPS似的,眼神儿即算绕了个二环路,最后也得幽幽柔柔,落李鸢身上去,“要和一班的碰上了,多尴尬啊。”
作为鹭洲一高唯二两朵并蒂而生的理科尖子班,一班二班磁场互斥,只相杀不相爱,那必须是亘古不变的万年老规矩。
某校运会,曾一个以“一班一班不是二班,不要搞错我是一班”
为口号明目张胆地戏谑讽刺,一个则当即以“二班二班我是二班,谁是一班神特么一班”
毫不客气地加以回敬之。
毫无文采气度,全无“友谊长久”
的奥林匹克精神,俩班学生还犹如庆贺苗栗山歌节,个个儿扯嗓喊得脸红脖子粗。
满操场震天嗡嗡响,就差上脸盆儿擂鼓助威不说,旁的年级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,纷纷拊掌叫好,把好好的开幕式闹成了猴戏。
结果两班仙葩荣幸之至,成了校领导一年的会后谈资,磨牙笑料,在贴吧上火了半拉月没下热门贴,差点儿给送上了实时热搜。
妥妥的鹭高之耻。
俩班梁子算是莫名就有,过后更是火在捻上,一触即发。
“怕屁。”
陆清远挺不屑地一撩被水打湿的头发,虚晃了晃胳膊,“咱正面肛他们!”
“说的是啊。”
缑钟齐顶了下黑框镜,难得跟着头脑发热的一块儿起哄:“一班放眼望过去跟刚割的韭菜田似的,我们身高碾压怕什么?你们女生就在后头躲着就行。”
彭小满嘬着酸奶不言语——合着长得矮就活该被怼。
肤浅,谬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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