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先生,你有没有认识那种,不大得志,但很愿意干些实事的,介绍给我吧。”
骆掌院好笑,“怎么还得是不大得志的?”
“得志的谁去啊!”
秦凤仪道,“当初李布政使上了年纪,致仕回朝,我就等着新布政使,嗬,这可真是,足等了一年多。
头一个是闻了让他去南夷的风声,便摔断了腿。
第二个是家里老娘重病,说是为了回家尽孝,硬是把官儿都辞了,后来是桂布政使去了。
以前他们是觉着南夷地方不好呆,做不出政绩,有去无回。
现下不一样,现下都是怕跟我扯上关系,怕以后没了前程。
要我说,这些个人,不要说他们不乐意去,便是他们乐意,我还不稀罕呢。”
骆掌院道,“你就是这幅性子不好,也刻薄了些。”
“我这是实话实说。”
秦凤仪道,“先生你身边要有这样的人,不妨问一问他们的意思。
我也不用什么举人、进士的,举人进士的,人家家里给孩子设想的前程也不一样。
到我那里,要是耽搁了人家,我于心亦是不忍的。”
骆掌院道,“你那里现在还缺人吗?”
“原本堪堪够用,如今打下了信州,各县就得一县一个县令、一个主簿是起码的吧。
再者,以后还要征桂州,用人的地方多。”
骆掌院道,“你呀,我知你用来向来不拘一格,但你该多想一想,科举取士便有科举取士的道理。
这世间,能干的人有许多。
譬如,你建新城,便没少用商贾,可你监工商贾建城,就要用官员、用吏员。
殿下,不拘一格原是好事,但,这天下,仕农工商,自有其道理所在。
就如朝中,固然有那等胆小狭隘之人,难道就没有当用之人、当用之官了?你用的赵长史、阿悦、你大舅兄、还有章巡抚,哪个不是科举出众之人,就是你自己,当年亦是正经春闱进士考出来的。
难道,科举就全然是坏处?那些个没眼光不预去南夷的,你当庆幸,这等小人,便是去了,也做不好事做不好官的。
你呀,我劝你一句,如傅长史那样名满天下而科举屡次失利的大才子,到底是凤毛麟角,你得一人,已是运道。
难不成还想着弄个十个八个的,不是我说,才子要泛滥成这样,也就不是才子了。”
秦凤仪得了骆先生的一番教导,在骆家吃过饭后回家同媳妇道,“别说,骆先生虽则一直说话不大中听,他说的话,也不是没有道理的。”
李镜笑,“你以为翰林掌院是谁都可以当的。”
秦凤仪道,“要是把骆先生弄到南夷去就好了。”
李镜哭笑不得。
李镜问,“献俘之事准备的如何了?”
秦凤仪躺在床间,翘着二郎腿道,“这是礼部差使,到时我露个面儿就成。”
大阳原正在捏妹妹的小脸儿,然后被妹妹挠了爪子,刚要跟他爹告状呢,听他爹说什么献俘的事,大阳虽则还不大懂这些个,但一路上也听人说了许多回,小孩子好奇心最盛。
大阳爬他爹肚子上坐着,问,“爹,献俘是啥啊?”
秦凤仪对儿子素来有耐心,道,“就是打信州抓来的山蛮左亲王,要把他献俘太庙。”
“太庙是哪里?”
“是搁祖宗牌位的地方,叫皇家祖宗们知道,咱们打了胜仗,把俘虔给他们瞧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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