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不闻韩非子一句——‘道不拾遗,民不闭户’,这样的昌盛,并非强者予之,而是自立得之。”
陆墨渊话音刚落,四周安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。
宋墨山皱起眉头,刚想反驳,却被陆墨渊缓缓抬手阻止,仿佛早已看透他的三分言辞。
“更何况,”
陆墨渊声音微扬,大有烟花炸裂的力度,“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故事,又岂止是个笑谈?他苟且于吴,不受辱不消极,有志者事竟成。
独立自主的精神,从来都是在绝境中点燃的火种,而不是寄生于他人炉火的余炭。
宋兄,你说我们投靠强势能传承墨家,那我倒想问,若那强者心怀异志,又要如何护我墨者信仰之炬?”
这番话掷地有声,沉甸甸压在众人心头。
连最初对陆墨渊冷漠以对的曾墨月,此刻也不禁抿了抿嘴角,隐约间流露出几分深思。
苏墨河按捺不住,哈哈大笑出声,连拍几下桌面:“说得好!
陆兄果然是陆兄!
若投靠是解决之道,那为何数百年豪强不断,更替之中百姓疾苦却从未终结?还不是忘了心怀大道,偏行偏路!”
议事厅内屡屡有低声附和,原本中立的墨者们开始交换眼神,连之前温婉试图调和的孔墨雪都微微一颔首,似乎认同了陆墨渊的话。
周墨羽端坐一隅,嘴角含笑,目光却沉浸在陆墨渊身上。
他的一字一句,无不彰显出心怀天下的力量,让人信服,更让人仰慕。
她一只手握着扶手,指尖微蜷,仿佛连那点淡淡的崇敬与爱慕都不愿过分外露。
然而灵动的双眸,一动不动地锁在陆墨渊身上,早已出卖了她的情绪。
陆墨渊自始至终将身形挺拔如松,没有转头,只在一瞬间,像是无意间捕捉到了什么,目光落在周墨羽身上。
两人四目相对,隔着大厅的人声,却像是只剩彼此的所在。
周墨羽心中骤然一滞,但并没有移开目光,她的眸光干净温润,仿佛雪地中初升的暖阳。
陆墨渊只是轻轻一笑,仿佛只为周墨羽一人所展,两人间那短短的一瞥,在旁人眼中竟如喧闹市集中的琴声,格外安静又令人心悸。
宋墨山皱眉深思,苏墨河似笑非笑,孔墨雪巧妙地收回视线,而曾墨月只是冷哼一声:“感情戏流露得太明显了。”
整间议事厅安然无声片刻,但在陆墨渊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,这寒冰般的寂静立刻被击碎:“方才有人说外头搅局。
既然墨者的路不能经由依附强势、也绝非冒然死战,那眼下便要看,我们有没有本事跨过这道坎儿。”
他话音未落,手指轻碰桌面,顿时有三根蜡烛的火苗摇曳了几下,随即闪了一闪,仿佛暗藏预示。
只听陆墨渊自语般低笑一声:“局中人,倒是未必都在局中。”
陆墨渊话音刚落,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,像平静水面被投进一颗石子,荡起阵阵涟漪。
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混在墨者队伍里,贼眉鼠眼,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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