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霖即便埋了头,却仍觉得花瓣无处不在。
他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,便觉得头上一沉,盖上了一件衫。
净霖眼半张,日光斑驳,自花枝间抖落在衫上,余热叠在颊面。
他枕着苍霁的背,突地说:“你变大了。”
“吃得饱,自然会长。”
苍霁想起少年净霖的个头,道,“比你高了不少。”
“修为虽已小成,用起来却毫无章法。”
净霖道。
“寻个师父不就好了。”
苍霁将他往上颠了颠,道,“如今连东君都已遇过,寻常人还真做不了我师父。”
净霖说:“你何时遇得见寻常人。”
“这倒也是。”
苍霁又说,“铜铃又跑了,下一次该去何处寻?”
“不知道。”
净霖稍叹。
“且去……看看顾深吧。”
顾深虽下了山,却并未离开。
他于山脚自筑简陋的院落,便在这里住了下来。
每夜能从院中伏栏而观,看见山神巡山夜行。
苍霁见那竹篱笆,茅草屋,便觉眼熟。
净霖叩响门扉,顾深应声开门。
他见得此二人,竟露惊奇之色。
净霖道:“告别在即,讨碗水喝。”
顾深引他二人于院中,在新扶的树下围桌而坐。
顾深斟了粗茶,道了个“请”
字。
“两位欲往何处?”
顾深说,“见那日神明发怒,怕对你二人多有忌惮。”
“尚无去处。”
净霖缓饮茶,说,“大人便要久居此地了吗?”
顾深说:“我本寻家而来,如今已走不动了。”
“听你道娘已寻到。”
苍霁闲点山间,“便是这位么?”
“是又不是。”
顾深生满茧的手掌微搓颊面,说,“我本不知他是谁,只是那一夜番薯曾问我一句话,便叫我明白了。”
“一句话?”
顾深说:“他问我,‘川子是何人,娘为何总念着这个名字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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