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长恭的发妻不是武林人士,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女,因体弱多病早早过世了;她为魏长恭生了两个儿子,也在之后相继夭折。
魏长恭念自己福薄,没法子落得万事圆满,在接连痛失发妻与爱子之后,曾心性大乱,为此始修道门,再未有过续弦之意。
遇见这孩子,魏长恭当是福气,给他取名叫听风,表字饮寒,教他“逍遥在世,志坚在心”
,而后认作儿子。
他入魏家祠堂,受礼更衣,见魏家前辈将“魏听风”
一名添入族谱。
魏长恭还亲手为他编了个红绳铃铛,意寓招魂牵魄,祈佑长命百岁。
从魏家祠堂出来后,魏听风惴惴不安,恐自己在作美梦,问他:“你不嫌弃我幺?”
“从前做过多少孽,往后就行多少善,担心这些作甚?你魏听风的名字写入我魏家族谱,往后你给我捶背捏腿掏耳朵,我还不用付账。
这买卖好划算,好划算。”
魏长恭眉一扬,窝在椅子里,擡腿往桌上一搁,当即就使唤起儿子,“来,腿酸了。”
魏听风甘之如饴,任他使唤。
魏长恭说一,他决不做二。
魏长恭要他心无杂念,好好练刀,魏听风也便将前尘往事一并掩埋,只认魏长恭是父亲,只当自己是魏家人。
魏长恭还要他识字念书,没多久,又将他送去魏氏名下的学堂。
魏家人皆不知晓魏听风真正的身世来历,都以为他是魏长恭流失在外的私生子。
私生子就私生子,总比之前没儿子要好。
魏家子弟很好奇家主的儿子该是个甚幺样的旷世奇才,于是在老夫子教学生默写时,一双双眼睛都暗自盯着魏听风瞧。
魏听风从没念过书,握笔时四指一攥,惹得堂兄弟们登时滚地大笑。
他不大会言语,也辩解不出,脸羞愧得通红,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,将头都快低进胸膛里去。
老夫子一气之下将魏长恭请来学堂,讲明魏听风底子浅薄,平日更需多加练习,魏长恭身为生父,应将孩子教养成人,此事责无旁贷。
魏长恭惭愧地点点头。
夫子再道,既是姓魏,又是嫡系的子孙,这幺大的孩子连字都不会写,传出去该惹多大的笑话。
魏长恭头次因着这事挨老夫子的训,跟魏听风一样,双双像歇了的黄花菜,低下头乖乖听教。
魏长恭敬重有学识修养的人,老夫子自然也敬重他,吹胡子瞪眼地训斥几句后,又拱手向魏长恭承诺,只要魏听风肯学,往后他必定好好教导。
魏长恭忙按住魏听风的后颈子,齐齐躬身给老夫子拜礼:“多谢先生。”
道谢后,他推赶着魏听风,一溜儿烟地小跑处去了。
回家途中,魏听风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,头始终擡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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