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的山上,是层层桃李花,山下地头,是小小紫云英花铺就的毡子,还有星星点点的油菜花开始娇黄。
不像金州,也是臭,化工厂特有的臭,但看不到那么天真的春意。
只是那河水,颜色暧昧的混浊。
宋运辉稍走走便回来,才能静下心来继续看书。
雷母旁观着心说,他们宋家人怎么都喜欢书,做弟弟的更不得了,看的都是洋文啊。
雷母都不敢接近宋运辉,就像不敢接近老徐一样,她感觉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高不可攀的冷气。
宋运辉绝想不到自己给雷母造成困惑,他依然专心看他的书,不知疲倦地看。
但有种总是有一块地方,一直隐隐的抽动,提醒他头顶还悬着一把不可知的宝剑。
等待的时候度日如年。
宋运辉这个从不吸烟的,三天时间,从周二到周四,整整吸掉雷东宝放着待客用的一包香烟。
吸得嗓子发痒,声音沙哑。
雷东宝很是不能明白,宋运辉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,而且这办法据说还自伤,不,自残。
雷东宝说,爽快点,拍桌子跟厂长吵一顿,有话直说,老大一个男人又不是没地方去,死守那金州一百多块钱干吗。
宋运辉也憋屈,可他已不是一个人,岳父又已经失势,他不能再往岳父家堆积麻烦。
周四晚上,岳父每天打电话来的时间,却一直没有电话来。
宋运辉吃完饭后与雷士根和雷正明研究登峰厂的考核,可眼睛总忍不住往电话和手表上瞄。
雷正明年轻好新奇,看着宋运辉的手表越看越欢喜,笑道:“宋处,你的手表借我看看,真派头。”
宋运辉把手表摘下交给雷正明,“国外的。”
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拨电话去岳父家。
他的事,犹如点燃的引信,时间每过去一个小时,离爆炸越近。
那边,接起电话的果然是他岳父,但是他岳父接到电话,才听他叫一声“爸”
,就镇定自若地说一句“又是打错”
,便把电话挂了。
宋运辉猜测,毫无疑问,家中有人。
而且那人,估计不是水,就是闵。
终于金州有了反馈。
任何的反馈,都比没有反应要强。
宋运辉心情由焦虑,变为急切。
雷东宝看得真切,奇道:“干吗啦?屁股生疔疮了?坐稳点嘛。”
雷正明将手表从自己手腕摘下来,交给宋运辉,“宋处,下次去国外出差帮我带个手表行不行?我上回看到一个广东人戴着香港买的手表,全金的,这手腕一伸出来,派头没得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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