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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宝荫见他一直点评自己,几乎有些尴尬,不过不动声色,只是微笑。
戴其乐看了他一眼,知道虞先生的意思——杜宝荫皮肤白皙,浓眉毛大眼睛,一旦消瘦,眼窝凹陷下去,五官轮廓又清晰起来,的确会有一点西洋风。
虞先生这时又问:“杜先生今年贵庚?”
戴其乐对盛国纲的家事不感兴趣,三言两语的就把话题转到了生意上去。
谈到后来,因为涉及到了隐私事情,便一齐起身,边散步边谈论。
戴其乐偶尔瞟向杜宝荫,就见他坐在虞先生面前,做侧耳倾听状,不时的微微颔首,脸上笑的很茫然。
事后两人回了家,杜宝荫对戴其乐笑道:“虞先生好像是对我很有好感,让我以后常去做客。
”
戴其乐想了想,最后答道:“那你就去。
”
几日之后,戴其乐见杜宝荫从盛家回来,闷闷不乐的。
出言一问,杜宝荫答道:“虞先生给我讲佛经,我听完之后,觉得很没有精神,心里空空荡荡的。
”
如此又过了半个月,这天杜宝荫匆匆回了家,对着戴其乐骇笑道:“嗳,了不得!
盛先生和他弟弟吵起来了。
”
“怎么吵起来了?”
“虞先生本来是在给我讲他弟弟的事情,讲着讲着忽然就生气了,也不说话,单是坐在那秋千上发呆。
这时候盛先生回了来,很高兴似的,一定要缠着虞先生说话,虞先生就把茶杯砸到了盛先生的头上。
盛先生没生气,还是说,虞先生把糖盘子也扔过去了,这回砸到了盛先生的鼻梁。
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。
”
戴其乐笑嘻嘻的,在杜宝荫那额头上弹了一指头:“所以你就吓的逃回来了?”
杜宝荫连连摇头:“不是不是,我还想劝架来着。
虞先生说盛先生对不起他,还说他家的小弟现在不知死活;盛先生就说虞先生是他养的,不要给脸不要脸。
虞先生一听这话,气的发了哮喘病——盛先生送他去中央医院了。
”
戴其乐看着杜宝荫,就见他惊魂甫定的、一本正经的讲述来龙去脉,眼睛睁的很大,十分有趣,不禁笑了起来,又抱着他亲了两口。
从此以后,杜宝荫就不大去盛公馆了,因为感觉那个地方不大太平,盛先生大说大笑,时常会粗鲁的吓人一跳;虞先生又时常犯病,犯起病来也是吓人一跳——并且总讲佛经,讲的人万念俱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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