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湛低头一笑。
夕照瞧他这么开心,反倒眨了眨眼,心虚了——本来她对两个人都有话说,接下来还要叮嘱萍萍:要是他再对你不好,你还跑!
夕照不敢说了。
就在这时,四、五婆子一齐拥到萍萍和柳湛周围:“既然和好了,那不如——趁热打铁,百年好合?”
“对对,什么时候再办喜事呀?到时候婚宴上我们可都要坐头桌!”
当初萍萍和柳湛对峙婚书的事满堂皆晓,这会就有人开玩笑,叫柳湛吃一堑长一智:“大官人这回可得记着,赶紧把婚书签了,别又牛上田坎扯尾巴——迟了!”
说到柳湛心坎上,他当然希望越快越好,毫不犹豫,想到这,柳湛满怀笑意凝睇萍萍,却发现她笑得很浅,微微颔首,目光游移。
显然她有几分尴尬,且没有接话。
柳湛的心像被根线划了。
但在萍萍面前,还是笑得毫无阴郁,温言细语:“想吃什么?还是我给你煮汤饼?”
萍萍进门就瞧见灶上一锅碧油正炸馓子,金黄澄亮,散发酥香。
她不委屈自己,直言:“不用,我今天想吃馓子。”
说着就自个去要了一盘,又舀碗豆浆,柳湛效仿也要了一盘一碗,二人前后脚重新落座。
面对着面,萍萍掰下数根馓子,沾上豆浆,一咬一大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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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她吃得津津有味,柳湛禁不住也食欲大开,尝了一口,果然好吃!
他笑意更浓,却忽然意识到,萍萍自始至终都在吃自己的,没有招呼他,更没有向他分享、介绍美食。
从前她会等他一道分享酥油鲍螺,滔滔不绝,剖析肝胆,想把自己从里到外全说给他听。
柳湛经历过至真至纯,有比较,能分辨,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那根线却又划了下,还一扯,疼,仿佛是根风筝线。
萍萍盘里尚未吃完,更没再要,厨娘却主动递过来一盘新的:“我们萍萍就喜欢吃这个!”
厨娘对着柳湛伸出三指:“只要炸馓子,她最少吃三盘!”
左边那桌的小娘子闻言转过身来,补充萍萍的糗事:“她还会把早上剩下没吃完的装麻袋里,就当零嘴,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吃,一袋子一天就吃光!”
“然后就被油到,喝这个茶解腻。”
右边那桌小娘子提壶走来萍萍这桌,给她倒了碗紫苏、桂花煎的茶汤。
诸人同柳湛说笑:“就你,天天让人家吃汤饼!”
柳湛勉力回笑。
萍萍抬眼看了下柳湛,他和颜悦色询问:“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的?”
馓子、茶汤,从前都没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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