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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不过他还是希望儿子能仁德爱人——寻常人坏总有坏的缘由,不论是因为贫、贪、嗔还是如何。
可天子生而富有天下,残暴不仁能换来什么?不论钱财、土地还是权势,他已都有了。
他所唯独欠缺的不过是人心罢了,曰孤曰寡,不尽为自称。
若不仁善爱人,人何以爱之?那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。
公事说完,太子将要告退时,皇帝到底还是又说起了自己的私心,“今日出宫,就只是为了去听杨家辩经吗?”
太子不动声色,“确实就只去了杨家,阿爹何以这么问?”
皇帝想了想,还是没有将自己见过赵世番的事说出来,只道,“从杨家沿着河往西南去大概走三四里路,有一片河谷,夹岸都是桃花树……”
他就顿了一顿,“那个时候杨浩才小有名气,朕也还年少。
有一年上巳节出游,路过他家,便去拜访他,却得知他到河边祓禊去了。
朕便沿着河寻他,到了那出河谷——就在那里遇见了你阿娘。”
太子抿唇不语。
皇帝便又道,“你小的时候我和你阿娘还带你去过,那里当还有一处小屋。
日后若路过那里,你便进去看看吧。”
太子道,“是。”
皇帝又道,“要善待太子妃。
妻者,齐也。
夫妻本是一体,日后能坐在身旁陪伴你的,仅此一人。”
太子略一迟疑,迷惑的道,“是。”
皇帝心里却自嘲起来——何以对自己儿子说话,都要再三斟酌啊,“若你喜欢一个人,就要善待他。
若想让一个人喜欢你,也要善待他。
人都是因为你待他好,他才亲近你喜欢你。
普天之下概莫能外。
你是天潢贵胄,身旁人都讨好你奉承你,难免让你觉着喜欢得来容易。
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。”
太子脑中就嗡的一响,又记起雁卿的话来。
他眸中琥珀色如金熔,又因羞恼而灼人起来。
所幸皇帝只点到即止——皇帝虽是知己遍海内,却也明白这种羞恼之处。
只又道,“且生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
朕这些年再如何思念你阿娘,想多对她好些,也是不得了。
你要惜取当下。”
太子又道,“是。”
皇帝便说,“下去吧——今日谢娘似是传了太医。
倒没有报病,想来是无大碍。
不过你还是去看看她吧。”
……皇帝对这个儿媳妇也是心存愧疚,毕竟今日他传赵世番来是说给太子纳妃之事。
太子妃心中不满称病示意也是正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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