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多久后,他睁开双目,望向沈听檀:“师尊要上榻同弟子一道歇息么?”
沈听檀失笑道:“哪有师徒同榻共眠的道理?你毋庸管为师,自去睡罢。”
宋若素只得又阖上了双目,他辗转难眠,直觉得自己一身的皮肉已然被沈听檀的气息浸透了。
我若是远离师尊,是否会好些?
他如是想着,可他的身体却一点都不想离开。
沈听檀自然知晓宋若素失眠了,不过他并未作声,兀自看着《太平经》。
中了合欢散并不好受,但他相信宋若素定能熬过去。
破晓时分,宋若素方才倦极而眠。
尚未睡上一个时辰,他发了噩梦,噩梦中,周瀚海皮开肉绽,浑身是血,一面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,一面冲着他笑道:“若素,亲大师兄一下好不好?”
他连连后退,周瀚海步步紧逼。
少时,他退到了墙角,退无可退。
周瀚海模糊不清的面孔一寸一寸地压了下来,他几欲作呕,抬手去推周瀚海,双手居然没入了周瀚海的血肉当中。
“滴答,滴答,滴答……”
鲜血滴坠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伴随着“滴答”
声,周瀚海循环往复地道:“若素,亲大师兄一下好不好?”
弹指间,勉强能看出人形的周瀚海碎成了一堆肉块,而他的双手尚在半空,指甲内嵌满肉末子。
“啊……”
他惊醒了过来,近乎于本能地求救道,“师尊,师尊……”
可惜无人回应他,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吐息以及失序的心跳。
他突地坐起身来,一手撑着床面,一手去抹自己额上的热汗,与此同时,他环顾四周,果然并未见到沈听檀,沈听檀去了何处?
他定了定神,下一息,他想起了弟弟。
弟弟被爹爹打得遍体鳞伤,较噩梦中的周瀚海好不了多少,而他却爱莫能助。
他对弟弟不起。
眼眶霎时发烫了,他低声道:“若翡,你过得好不好?你是否已投胎了?或是在地府等待投胎?抑或是与阿兄一样穿入了话本中?是阿兄没用,连惟一的弟弟都保护不了。”
为了排遣悲伤,他不由自主地抓了一截锦被,埋首于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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