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当日所说的十日之约,到底还是有些草率了。
云羡来不及感慨,只对着阳光,小心翼翼的调着颜色。
这副画通体都是青绿色,可细细看来,却又绿的各不相同,凡山川、流水、亭台都是用这些颜色画就,却并不觉得模糊,反倒清晰至极。
她一边磨着颜料,一边感慨着此画笔触之细腻,能用这样刚正的笔法将山水的灵气与烟波之浩渺呈现于人前,没有数十年的功力绝不可成。
若非这画损毁严重,她是决计不敢去动笔的。
刘君泽趴在旁边,幽幽转醒,他揉了揉眼睛,道:“姐姐,你没睡呀?”
云羡笑笑,道:“午间阳光正好,趁着这时候调出来的颜色才正。
你若是累了便多睡睡,不碍事的。”
刘君泽点点头,将枕在胳膊下的账本拎出来,翻开看着,道:“我陪你。”
云羡瞥了他一眼,道:“这账可看清楚了?”
“不难。”
刘君泽咧嘴一笑,道:“姐姐修复这画,才是真本事。”
云羡笑着摇摇头,道:“若要开店,你能看得懂账本也就够了。
店里都是些老人,虽不能把这店经营的如何红火,总不至于有大差错的。”
刘君泽猛地抬起头来,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,有些不安的看着她,嗫嚅道:“姐姐……”
云羡放下手中的石青,温柔的望着他,道:“君泽,也许很快,我就要离开了。
我走之前,会想办法把这家店盘下来,这样你就可以脱离刘家,好好的生活了。”
她的眼中划过一丝不舍,很轻的摸了摸他的头,道:“将来有一天,若是有缘分,也许我们还是可以再见的。”
刘君泽攥紧了账本的一角,死死的咬着嘴唇。
他知道,云羡在丞相府的处境艰难。
因为刘念的事,徐慈心恨毒了她,连早膳都不许她与他们一起用,吃穿用度虽不算缺,可也完全不能和过去相比了。
现在因着未曾选秀,他们明面上总不敢对云羡做什么,可若云羡没有中选,到时云羡连婚嫁都拿捏在徐慈心手上,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楚。
他好恨,恨刘家人,更恨他自己,若是他足够强大,也许云羡就不必走到这一步……
刘君泽想着,眼眸一寸寸的暗下去,小小的眉心紧紧皱着,像是载着说不完的忧愁。
“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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