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营帐内,景涧脱下仙甲,一身深蓝儒服,将黑发利落的用布条缠在脑后,若不是常年奋战而袭于身的战意,凤染都要以为面前之人只是个凡间的教书先生而已,比起百年前的贵气温和,如今的景涧仿若脱胎换骨了一般有股子将帅的杀伐之气。
大帐布置得甚为朴素,几张木椅,一张木桌,一方床榻,便空空如也。
凤染走进去,大大咧咧的往木椅上一靠,颇有些感触,若非常沁,她恐怕永远也想不起去亲眼看看景涧如今到底过得如何。
“上次在瞭望山,你故意留手了吧。”
凤染看景涧端着一杯浓茶走近,挑眉问道。
刚才大帐外的阵法和景涧的灵力殊途同归,应该是他所设,如此灵力,并非朝夕可至,想来当初在瞭望山争炙阳枪时,景涧并未尽全力。
“炙阳枪本就不属于小妹。”
景涧笑道,看着凤染,眼神有些深:“这百年你可还好?”
凤染眼皮子动了动,端起茶灌了一口:“好,挺好的。”
想起百年前她因为景昭和天后的缘故,对景涧迁怒颇深,甚至还累得他避走罗刹地百年未归,一时有些歉疚,道:“景涧,当年是我口无遮拦,你母后的事我不该全怪在你身上,待仙妖之战结束后,你就回仙界吧。”
对面端坐的青年有瞬间的失神,似是忆起当初清池宫外的一幕,苦笑一声:“凤染,当年之事是母后太过分,怪不得你。
我早就放开了,留在罗刹地和此事无关,你不必介怀,我很高兴,他日相见,我们仍是朋友。”
凤染听见此话,见景涧神态坦然,顿感自己实在太自作多情,一时大为尴尬,‘哈哈’笑了两声:“如此甚好,如此甚好。”
“凤染,你今日来此,可是有事?”
景涧垂眼,将凤染灌光的茶杯重新添上,道。
“天后给你降了一道密旨,凤崎不放心那些小凤凰在擎天柱下,此处又凶险,便托我走这一遭。”
凤染突然想起还有正事,在挽袖里掏了掏,半响才揉出个皱成团的纸片,丢到景涧手里。
景涧看着面前揉成团的密旨哭笑不得,展开来看,片刻后眉头微皱,朝凤染道:“母后让我严阵以待,凤染,最近外界的仙妖之争是否更严重了?”
凤染点头:“我来之前见过常沁,确实如此,罗刹地如何?”
“罗刹地百年都是如此,倒是没什么好紧张的,不过,我挺佩服那个妖狐一族的青漓妖君的。”
凤染挑眉,眼底飞快的划过什么,漫不经心道:“怎么说?难道百年时间,你们驻守此处惺惺相惜了不成?”
“你在胡说什么!”
景涧有些愕然,失笑道:“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女子太过恐怖,百年时间,她在罗刹地掀起了上千场战争,无所不用其极,死去的妖族不计其数,若是我恐怕早就放弃了。”
“你做的很好。”
就算再坚韧,景涧眉间淡淡的疲惫总归是骗不了人,凤染定住眼,道:“我知道你做的很好,若不是你,妖界大军恐怕早就自罗刹地而进,仙界的福地仙邸,迟早会毁于一旦。”
两界之争,并无谁对谁错之说,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。
但比起善喜说教的仙族,妖族确实要蛮横好战一些。
景涧被那双狭长的凤眼看着,温和的声音入耳,一时似是缓不过劲来,半响后才回过神,有些狼狈的转眼:“光凭我不行,若不是父皇当初在营帐后的界门前施了屏障,我也难以坚持到现在。
青漓性子阴狠,罗刹地非久留之地,凤染,让你送信已是为难,你还是回清池宫吧,有天启真神和上古真神在,这场劫难不会牵扯到你身上。”
“罗刹地再危险你不是也在这里撑了百年,更何况青漓的那些手段我还看不上眼,我休息一日,明日再回清池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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