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琬想到一件事,唤陈妙过来,嘱咐了他几句,见他走了,才道:“我忽然想到,哪怕财政不吃紧,也可以用这招——私盐贩子活不下去,揭竿而起,第一个倒霉得必定是江南世家。”
总不至于江南世家吃肉,连口汤都不给私盐贩子留,后者还要为他们做牛做马,“待江南乱上一阵后,再派兵镇压,文治武功、赋税歌颂,样样都齐了。
有这么一桩功勋撑着,只要不将国家弄得摇摇欲坠,都能被赞一句有道明君啊!”
裴熙听了,似笑非笑地瞧着秦琬,就见秦琬笑吟吟地补上一句:“当然,若真这样做了,后患也有些多。”
第一百二十八章大义公主
“岂止是有点多?”
裴熙冷笑一声,不屑道,“盐归官收,由官卖,岂能不建盐务衙门?”
诸般弊端看似纷乱,归根到底,皆由吏治而来。
越是有油水的部门,任职官员的后台就越大,各方势力错综复杂,才棘手非常。
诸王为了争夺那张椅子,本就削尖了脑袋拉拢权贵朝臣,想法设法地敛财,若真实行了“盐税入价”
,只要将自己的人安插到盐务衙门便可二者兼得,诸王岂能不往里头塞人?可想而知,这些人往位置上一坐,为了主子也为了自己,少不得大捞特捞。
商人呢,自己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,损失少不得要转移到百姓身上。
百姓活不下去,揭竿而起,负责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朝廷。
“即便负责此事的官员忠心于圣人,两袖清风,可江南盐政的弊端,没必要让川蜀、齐鲁共同承担。”
秦琬叹道,“纵各地盐政都有些猫腻,到底没动摇朝廷的根基。
咱们的荣华富贵根本就建立在无数人的血泪史上,能宽容些还是宽容些,莫要割肉放血,为了自己的利益,害的旁人活不下去。”
听见秦琬的说法,裴熙本想说她妇人之仁,转念一想,又觉她是像了代王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
代王对他的好,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,故裴熙一想到这里,态度先软了一半,睨着秦琬,见她笑意盈盈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当私盐贩子是什么好东西?为何要绕过他们?”
“我知道私盐贩子多半是亡命之徒,手中沾染了许多劳工的鲜血,卖出去的盐,人吃久了也会生病,那又如何?没了他们,很多百姓连盐都吃不上,只会死得更快。”
提到这件事,秦琬也很无奈,“若非万不得已,我不愿将任何人逼到绝境,咱们做事,非但要顾虑到自己,也要考虑子孙后代。”
裴熙拉下脸,很不高兴地说:“你倒是想得远。”
“我……”
秦琬知他心情,态度却异常平静,没半点敷衍的意思,“你知我心中所欲,便当明白,我求得不仅是乾坤颠倒,亦是无愧于心。
若为我这一己之私,令大夏折在我这一带或者下一代,我……”
“你不必再说。”
裴熙抿了抿唇,淡淡道,“我帮你便是。”
秦琬只是对裴熙阐明自己的想法,并没有逼迫他的意思,听见他这样说,不由急了:“你知道,我并没有这意思。”
裴熙挑了挑眉,态度越发傲慢:“你能左右我的想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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