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的毛线针突然停顿,顶针内侧的弹壳刻痕映着煤油灯的光。
她想起丈夫牺牲那年,顾沉舟在烈士墓前摘的野菊花,夹在父亲的日记里,花瓣早已褪色,却在每页边角留下浅黄的印。
"
菊花耐霜,"
她的声音轻下来,"
就像军人的妻子,"
指了指苏晚晴腕间的弹壳手链,"
经得起风寒。
"
两人的影子在土墙上交叠,苏晚晴的弹道抛物线针法与婆婆的队列式针脚在毛背心上相遇:领口的可拆卸毛领用银线织成锯齿状,是婆婆按战壕掩体的弧度设计的;内侧的小菊花用红景天金线绣成,花瓣末端缀着极小的弹壳图案
——
那是苏晚晴用顾沉舟
1983
年雪崩时的弹壳粉拓的印。
"
当年沉舟第一次寄军功章,"
婆婆突然摸出藏在毛线团里的、顾沉舟的第一枚弹壳,底缘刻着
"
1981.10.1"
,"
我就知道,"
顶针划过毛背心的加固线,"
他的领口,"
望向苏晚晴正在绣的菊花,"
得有两个女人替他挡风。
"
缝纫机的咔嗒声从隔壁传来,苏晚晴突然想起顾沉舟的作训服袖口,总留着婆婆补的耐磨补丁,针脚是工整的
"
人"
字形,而她绣的弹道抛物线,总在补丁边缘轻轻环绕。
此刻的毛背心,银线毛领像道钢铁防线,金丝菊花则是防线后盛开的温柔,正如婆媳二人,一个用军人的严谨织就铠甲,一个用军属的细腻缀满花香。
"
试试合不合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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