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知道这个人没多久就要死之后,很多事情一下就放开了,爱也好恨也罢也就这些日子了。
她哄着纪昀深睡下,唤春草进来收拾了残局,再熬一碗新药进来喂给纪昀深喝下。
药里放了些许安神的东西,能让他好受一些,可即便是如此,睡着了的纪昀深也是紧皱着眉头,额角冒冷汗。
白日里见过了张潮生,他说:“明惠帝的日子可能、比微臣想的还要短,这些日子,尽可能让他舒心不要动怒,盼着他体内的毒素能少发作些。”
她看着身旁的人,其实真要算起来,纪昀深是个老倒霉蛋了。
她儿时出身世家,好歹还享过几年福,可他自幼时到如今,好似欢喜时少,悲苦时多。
命运多舛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半点都不为过。
当他真的要死的时候,她居然也会有不舍,戚家灭族之事,上回她叫春草去寿康宫灌了太后一碗绝子汤时就已经知道了。
可很多时候,不是知道了真相就能心无芥蒂地原谅,她也只能是看在可怜他的份上,陪他走过这最后一段路。
更何况,当初他也不曾告诉过她真相,他任由自己误会,那么他就必须承担这误会带来的后果。
他们之间的裂缝也不可能修补。
大概阴差阳错才是世间常态。
戚常念到底是多抽出了些时间陪着纪昀深,可也看着他一点点地消瘦下去,前几日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,这些日子便连睁开眼动动手都困难了。
张潮生说他体内已经被蛊虫掏空了,如今就是一具空壳勉强维持着。
纪昀深病了之后,靖王和纪成舒进宫来看过一回,瞧上去,几人都生疏了不少。
尤其是纪成舒,远远地站在门口看过一眼便走了。
他二人走后,戚常念一边给他喂药一边问:“你就不曾后悔与他离心吗?”
纪昀深喝了一口药,身子颤巍巍的,他咳了几声,五脏六腑都像是快散开了一样,疼得脑袋都发晕。
她问自己后悔吗?
那靖王明明知道这枚扳指有毒,可戴上他手的时候,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过他?
先帝对他痛下狠手,逼他做傀儡,逼他灭了戚家的时候有没有可怜过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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