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到此处,似是想到什么,掩嘴一笑,道:“虽说顾家少爷不在意,但好歹也是你一番心意,便是再不会,也要做做样子。
那些富贵牡丹花儿太繁复就罢了,鸳鸯戏水好歹得捣鼓一副出来,只要不绣成野鸭子便算是大好了。”
玉珠闻言亦是忍俊不禁,她却是见过当初和邹家议亲时,媒人拿过来帕子。
那上头歪歪斜斜地绣着两只戏水鸳鸯,倒也不似野鸭子,却分明是大肚子鹅,直把她惊得差点连茶杯都没端稳。
倒是崔宇镇定自若,神色自如地接过了,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在怀里,倒似珍宝一般。
寻常人家小姐,若是绣活儿不好,大多会让丫鬟们代劳,更不用说议亲时拿给男方帕子,大多绣得美轮美奂,栩栩如生,似邹氏这般坦率却是绝无仅有,真真地坦率得可爱。
邹氏见玉珠面上神情有异,忽想到当初议亲时都是崔氏与她出面,自己那副大肚子鹅怕是也没逃过她眼,不由得面上一红,又小声道:“俗话说爱屋及乌,便是你绣个野鸭子,想来顾家少爷也要当做宝贝好生珍藏起来。”
除了备绣品事之外,邹氏还叮嘱她得收几房下人,到时候嫁进顾家时一道儿陪嫁过去伺候。
“虽说顾家不缺伺候下人,但到底内外有别,有些事情不好总让他们去办,手边总要有几个心腹亲信。
老实说,沈家院子里那些下人都不省心,怕是指望不上,眼下赶紧得买些人手,好生□着,虽说比不上家生子,但总聊胜于无。”
玉珠却是头一回听人跟她说起这些,新奇同时,心里头总难免怪异。
到底是现代人,虽说在这里活了十来年,但对买卖人口还是有些膈应。
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邹氏说得十分有道理,便是寻常商户,嫁女时都是一大群陪房,更不用说是官宦人家,如邹氏这般,动辄便是几十户。
邹氏见玉珠一脸为难,却不晓得她心里矛盾,只道是她在为此犯愁,遂笑道:“你也别犯难,如今正是年底,牙婆那边人手最是充足,明儿让牙婆子领些人过来,我帮着你好生挑一挑。
大不了多挑几趟,总能买到得心。”
玉珠还待再推辞,邹氏却已转到了旁话题上,一会儿是裁剪新衣铺子,一会儿又是哪家府上小姐年底要出嫁得送什么礼之类,罢了,又邀玉珠姐弟去沈家过年。
玉珠犹豫了一下,只说回头问问秦铮。
姑嫂俩聊了大半天,到未时末邹氏才告辞离去,临走前,又非塞了个匣子给玉珠,说是见面礼。
待她走后,玉珠将匣子打开来,却是吓了一大跳。
匣子里赫然装了三套头面首饰,一套金灿灿金器,一套通透碧绿玉器,另一套则是蓝宝石,做工什么不说,单是材料价格就已足够抵消她当初所出两千两银子了。
玉珠顿觉手里头沉甸甸。
想着邹氏白天叮嘱,晚上玉珠就开始折腾起帕子来。
特意从太后赏赐苏缎中寻了一匹,裁剪成方方正正帕子大小,又问于婶子要了花样,先用笔在帕子上勾了浅浅样儿,这才开始着手绣起来。
秦母早逝,家里头只有秦父一个大男人,自然教不了玉珠女红,这些基础裁剪缝补之类活儿,还是幼时玉珠跟四邻大婶们学,自然比不上有专门绣娘教导千金小姐们。
不过正如邹氏所说,顾咏看中她也不是这些,她这般认真准备,不过是回复他一番心意。
想想这两年来,顾咏为她做事,再想想她拢共送他两个素面荷包,玉珠顿觉汗颜。
对着帕子好生斗了一晚上,玉珠好歹绣出了几片叶子,对着图样比对了一番,虽说针脚有些乱,但好歹能看出叶子原型来,比邹氏那双大肚子鹅还是好了不少,玉珠甚觉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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